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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就特么你事兒多
朕叫殷磊,今年二十八,職業是皇帝。朕花容月貌,事業有成,妻妾成群,人生一直順遂至今,說白了就是沒有什么存在感的皇帝。
如果在史書上記載,那多半就只能被“東楚昭文帝,烈武帝之嫡長子也,母先朝隱皇帝長女”這樣一小段話一筆帶過。朕上學的中二期還是有一點想法的,可登基之后想打點仗,仗都讓爹打了,想做點事,事都讓媽代勞了,周圍所有人都把朕當公主哄,所以時常有點小性子是可以理解的。
當然,是在二婚之前。
衛將離是個好妹子,這毋庸置疑,既不耍小性子發脾氣,也不裝腔作勢地酸朕得寵的妃嬪,硬要雞蛋里挑骨頭說她貪嘴,她也不挑食,聽暗衛說尚膳局的人嘴上不說,心里都都特別喜歡她。
當然朕也對她產生了正常人應該有的好感。
但現在有一個問題——她分明是朕的正妻,朕卻覺得同她相處時,連攪基都談不上。
“今日午后去見了造真、造如、造凈三位師父,造真師父說衛將離曾冒犯過溫衡師父,可有此事?”
佛子溫衡聽了,笑呵呵道:“那皆是她年少時之事了,陛下若保證心平氣和,事后不以此事對她產生偏見,老衲說與陛下聽也無妨!
皇帝也大致能猜得到衛將離的黑歷史,不過衛將離在他面前基本上還算是個正常人,所以便把事情想得淺了:“朕自問還對她有兩分了解,大師盡管說來吧!
佛子溫衡見皇帝不以為意,便讓旁邊的小沙彌點燃了安神的佛香,徐徐道:“此事說來話長,陛下知道,自前朝亂世以來,佛分二宗,一宗歸于老衲師兄佛子溫衍所立的苦海,另一宗西遷,與西部原有的喇嘛教相互借鑒吸收,也立穩了腳跟。自楚秦開國定亂世以來,以太荒山為界,以東便是禪宗,以西便是密宗!
皇帝點著頭道:“可這與衛將離有何關系呢?”
佛子溫衡道:“衛將離師門乃是天隱涯夫昂子一門,此宗與那些以武立身聚眾成勢的江湖宗門不同,前身乃是縱橫學派分支。然歲月匆匆,門人早已不以合縱連橫之術助君主逐鹿天下,但每代只收兩個弟子的傳統還是留了下來!
皇帝想起陶書生也說過類似的話,便道:“朕的確聽說過衛將離有一同門是個魔頭,因師門之故與她勢不兩立,還據說要來追殺她!
佛子溫衡笑道:“此人名白雪川,本也是名門子弟,幼時為天隱涯高人看中納入門中。待長至成年,因與其師理念相悖,一戰過后便前往密宗修行。尋常人轉修一道何其之難,可此人三年成道,不僅修得密宗無上功法大日如來印,在禪宗密宗的佛道正統之爭上也有其獨到的見解!
皇帝受太上皇影響,對釋家經典的難度是知曉的,倒也起了點興趣:“看來此人慧根頗深,只是這樣的人又怎會變成了邪魔之輩呢?”
佛子溫衡道:“皆因他勘破了佛心,而密宗未斷人性之惡……密宗首座摩延提對苦海一向有所偏見,認為白雪川在他門下修行,佛法一道上卻對禪宗有所吸納,是為不忠,在一次論法會上為白雪川辯倒后,一怒之下令密宗十法王出手鎮壓他!
皇帝道:“密宗果然是邪教,一言不合便動手,有傷風化……那此人便是因此墮了魔道嗎?”
佛子溫衡輕輕點著頭道:“彼時白雪川甫及弱冠,即使天縱英才也難抵十法王聯手,隨后便被密宗鎮壓于地獄十八浮屠底層!
皇帝微微抽了一口冷氣,苦海這邊也有一座十八浮屠,歷來關押著極惡之輩,前朝武功蓋世的大將軍呼延翎便被鎮在十八浮屠第七層。
而密宗那邊的十八浮屠建在地下,相傳為九重火牢、九重冰牢,牢中終年魔音回蕩,關押在那處便是人間煉獄一般的酷刑。
“如此半年過后,忽有一日,白雪川不知參悟了什么,密宗浮屠一夜被屠盡,待破禁而出后,連斃四名法王,并在十招之間令首座摩延提重傷,自此以殺證道,佛魔不分!币娀实勐牭寐杂悬c入迷,佛子溫衡提醒道:“這一年,衛施主滿十六歲,出師門、入江湖!
皇帝試圖想象了一下衛將離十六歲嫩出水的狀態,登時肚子里那點肝火消得一干二凈:“朕聽她講起過去之事,眉眼間甚為得意,想來是剛入江湖便出盡風頭了?”
佛子溫衡念了一句善哉善哉,道:“嗯……關于這個,衛施主后來與人閑聊時經常拿一句話自嘲!
皇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:“什么?”
“甫淌這趟江湖水,自以為天下無敵,出門三里,遇匪,一套十二路疾風劍法耍完,被人砍了十八刀!
“噗——”
皇帝猛嗆了一口茶水,旁邊忍笑忍得十分艱難的小沙彌立刻送上布巾,并貼心道:“陛下莫慌,白施主說起這話時,祖師也未能憋得住呢!
皇帝簡直不可想象,驚道:“真的被砍了十八刀?”
什么人呢這是?!
皇帝想起后宮里最嬌貴的玫嬪,摘花時被花萼劃傷了手指都能拿這事兒逼逼三年,對比起衛將離被砍過十八刀,簡直一個大寫的心疼。
被身邊的小沙彌賣了,佛子溫衡也不惱,笑笑道:“衛施主年紀雖輕,歷經的磨難卻比常人一生還多,這數年間積傷又豈止那十八刀。后來老衲那時在太荒南山古道靜修,衛施主的事便少有聽聞了。直到那一年禪宗、密宗約于南山古道開了一場佛辯會,老衲代表苦海前去主辯!
“在那佛辯會上,白雪川再次出現,同行的還有已經在西武林頗有威名的衛施主。白雪川先是以七覺支的擇法菩提分辯倒了密宗的精進菩提分,隨后又向老衲發難!
佛子溫衡臉上未現慍色,反而有幾分懷念,道:“白雪川觀佛學之廣度令人嘆然,先是辯了‘八關齋戒’的是與非,又辯了‘十二因緣’之道,直辯至日落,老衲難以解答白雪川之疑,便想自告認輸……可那時與老衲同在的還有造真、造如、造凈三弟子,三僧性子急,見老衲被駁敗,便言白雪川所言乃是邪道!
“白雪川除佛道以外從不與人作口舌之爭,但衛施主不是,彼時她年僅十八,性情又是出了名地激烈,站在道臺上直接與三僧吵將起來,不消片刻三僧便一時火起,揚言要動手!
說到這一節,佛子溫衡見皇帝已經目瞪口呆,嘆道:“老衲當時并不覺受辱,便起身想攔下這一出無謂爭執……不意衛施主武學已躋身頂尖之列,老衲毫無防備,被衛施主一掌誤傷!
傷及佛子,這在江湖上而言基本是和刺殺皇帝沒兩樣了,搞不好就要直接點燃東西武林的戰火。
皇帝忽然覺得腦子里衛將離那種凡事不計較的淡然模樣正在淡去,一臉迷茫道:“她當場知錯了嗎?”
佛子溫衡苦笑道:“老衲已說過了,衛施主當年性子暴烈,不僅沒有認錯,還抓了法案上的佛香說要多燙老衲幾個戒疤,若非白佛友數落了她兩句,老衲的頭皮怕是不保了!
明明現在看著挺老實的啊,幾年前怎么這么個樣子?
皇帝愣了許久,忽然反應過來,問道:“白佛友?”
佛子溫衡看著皇帝慢慢變青的臉色,斟了杯茶,道:“正是適才陛下見過的那位白佛友,昨日陶硯山施主前來求老衲出面截下此人,以防害及陛下性命!
皇帝再傻也明白過來了:“……溫衡師父,若是朕想得沒錯的話,你是不是想說此人等的是衛將離?”
佛子溫衡眼見皇帝肝火復發,自知先前那些鋪墊徹底失敗,嘆道:“你們本都無錯,此事乃是造化弄人!
臥槽朕的媳婦如此囂張地去私會前男友?!這還能忍?!
皇帝把茶杯往案上一拍,怒氣沖沖地走出禪房。
旁邊抱著茶盤的小沙彌拽了拽佛子溫衡的衣角:“祖師爺爺,陛下不會有危險吧?”
佛子溫衡打了個佛號,道:“老衲人事已盡,此事能否一次化解,就看衛施主的安排了!
……
豈有此理!豈有此理!
皇帝簡直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沖出去,一路到了剛剛那個有著白雪川的山腰亭子前,不見奸-夫,只見衛將離一個人坐在那看著自己的手發呆。
“你!”
衛將離抬頭,臉上連半分心虛都沒有,站起來皺眉道:“陛下不好好在六凈庵待著,出來做什么?”
“做什么?你好意思問朕做什么!你在做什么!”皇帝頓時有被欺騙了的感覺,怒道:“朕若還在六凈庵里,你想怎樣?!身為皇后私、私會他人,置東楚顏面何在!”
衛將離道:“陛下,你聽我解釋,我師兄是來找你的麻煩的,若不是看在溫衡大師的面子上,陛下可能就有危機了——”
皇帝一口打斷她道:“你別妄圖混淆視聽!朕乃九五之尊,此人犯上作亂還敢讓朕回避?!朕告訴你,你既然嫁來了東楚,其他不該想的休想再沾染半分!回宮之后朕要罰你禁足!”
衛將離擰眉道:“溫衡大師總不能護陛下一輩子,今日我若不來,陛下可知后果?”
“朕不知什么后果,就知道這么多年還是頭一次有人敢這么給朕委屈受!”
衛將離:“……”
皇帝只顧著發脾氣,根本沒注意到衛將離的表情根本就沒因為他的話而越來越害怕,反倒越來越冷漠。
“朕——”
“啪!”
皇帝捂著臉:??????
衛將離放下手,冷冷地看著他,當著他的面道:“你這人怎么聽不進好賴話呢,就特么你委屈,我不委屈?老子堂堂西秦江湖上坐頭一把交椅的扛把子,誰聽了不聞風喪膽跪下來叫爸爸,整天看見你就像看見隔壁殺豬張家喜歡拿頭砸門板的熊孩子一樣,知道老子為了保你狗命都快在我師兄跟前抹脖了嗎?就特么你事兒多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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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芍藥當年是個一言不合就砸場的小暴脾氣呢=w=
后來犯了不少錯就自個兒把自個兒的刺拔掉了,心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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瞄了一眼評論,問男主是誰……姨怎么可能把女兒許配給人爹,現在二戳戳以后是要當閨蜜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