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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九章遇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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彼時衛將離對皇帝是這么說的——劍圣新喪,東楚的魔道匪類一定會群起而動,趕赴此地。如今離楚京尚且路遙,萬一有歹徒沖撞圣駕如何是好,為免意外,不如讓陛下扮作他人。
本來皇帝是寧死不從的,可才到了第一天,就抓住了幾個窺伺的可疑人物,還未等逼供人就吞毒自盡了。衛將離推測抵達楚京前必有賊人向皇家車隊動手,目標不是皇帝的項上人頭就是劍圣尸身。
皇帝這才了解到事態的嚴重性。因為不想再看到赫統領一臉苦逼的表情,皇帝這才私底下答應了變裝。
——可是朕只答應扮作他人,并沒有答應扮作婦人。
衛將離又是這么說的。
“陛下扮作侍衛也行,會騎馬嗎?”
……不會。
“拿得動劍嗎?”
……可以拿一小會兒。
“那你還有選擇的余地嗎?”
在車隊里,既不想扮作侍衛在外面風餐露宿,也不想折節做內監,就只能干脆扮成衛將離了。反正現在魔頭出來了,加上衛將離一向兇名赫赫,黑白兩道沒人敢動她。
只是皇帝女裝play意外地違和感零,加上衛將離身邊的月蕊非常會化妝,一番收拾出來簡直是個盤靚條順的高個兒大美人。其他人都不明所以,只覺是皇帝由上哪兒撿的新歡,而才剛入隊的閑飲兄就更不明所以了。
“剛剛那位姑娘是——?”
“皇帝的小老婆,你別想了。說正事,我覺得這事情不簡單,先是給我下毒,妄圖借劍圣的手除了我,又給劍圣下毒,借我師兄的手除了劍圣,等于說在明面上不費吹灰之力干掉了東西武林兩邊的扛把子。能同時滿足這兩個條件的人,定然既能和西秦皇室搭上關系,又能在諸子劍閣說上話,你猜到底會是誰?”
閑飲一臉并沒有在聽的神情,眼巴巴地看著剛剛那輛載著紫衣姑娘的馬車遠去,那車里的人還瞪了他一眼,頓時心馳神往道:“楚皇有多少個這樣的小老婆?”
衛將離道:“聽人說有一百二十多個吧……嗨嗨嗨,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?”
閑飲繼續神往道:“你說那位姑娘要是一生老死宮中多可悲啊!
衛將離沉默片刻,道:“你想怎樣?”
閑飲直截了當道:“楚皇那么多小老婆,肯定照顧不過來對吧?何必耽誤人姑娘的青春呢,本人身長七尺三,相貌堂堂,平生不酗酒不采花,你看我有多大機會把人拐走?”
衛將離似笑非笑道:“那可是皇帝的寵妃,對皇帝死心塌地一體同心的,你有自信拐得走?”
閑飲道:“不試試怎么知道,整日與他人使勁渾身解數拼得你死我活只為跪求一人垂憐,哪兒及得上被一人捧著疼?”
衛將離的笑容淡了一層,道:“你說得很有道理,妹子自當全力支持。別的事兒便不麻煩你了,現在那位殷姑娘正假扮我為我防范刺客,你若有心,明里暗里保護好她的安全便是幫我最大的忙了!
閑飲眼睛一亮:“真的?”
衛將離點頭道:“對啊,要是晚上再有哪個不長眼的魔門來襲擊他,你如神兵天降一般英勇出手,必能虜獲芳心,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?”
閑飲聽了頓時心花怒放,道:“不虧是哥哥們的親妹子,為兄這就去了,你自己多注意安全!
看著閑飲被坑猶然不覺的背影,衛將離反省了片刻,低頭撥弄起了手腕上的鳳眼菩提佛珠,喃喃道:“是啊,哪兒及得上被一個人捧著疼好呢……”
入夜時分,因昨夜遭受了刺客襲擊,為防刺客再襲擊,并不在城鎮的臨時行宮里休息,而是在一處平坦開闊的地帶扎營,一千禁軍換成三班,輪番休息,警戒非常。
“皇后娘娘,這就是布防布置了,按理說防御刺客當是足夠。但娘娘對江湖上的高手所知甚深,不知這般布置是否足夠?”
“二流武夫是不敢進犯了,一流的也得考慮一下自己是不是可能被射成篩子,不過若是超一流的,那就不好說了!
赫統領道:“這末將便不明了,便是武學臻至極限,至多如當年的劍圣一般,單槍匹馬殺入敵軍之中,所過之處皆成血海?扇肆K有極限,世上當真有那等近乎鬼神的武者存在嗎?”
衛將離想了想,道:“怎么沒有,你可見過苦海三位佛子動手?”
“這……”赫統領遲疑道,“苦海佛子德高望重,末將只聽過佛子佛學造詣,至于武學修為,卻是不明!
衛將離道:“我小時候見過我師父夫昂子與苦海另一位佛子溫衍大師,兩人互相切磋。溫衍大師修行的乃是諸法無我印,論起破壞力,在整個佛教當中都是當之無愧的無上境界。我那時年幼,師父不準我看,兩人去了隔壁的山上,有說有笑地去,有說有笑地回。待到我次日上山跑圈鍛煉體力時,只見得方圓半里的地方全部靜得連只蚊子都找不到,地上更是草木摧折,五人合抱的樹木斷了一地,斷口處都是凹進去的掌印!
赫統領嘶了一聲,道:“武道極致,竟至于此!
“不過你也不必擔心,能對付的自然會讓你們對付,不能對付的,我自會托人找些臂助!
這就是娶了個武斗派的皇后的好處,出門在外,面子在哪兒都能賣得出去。
赫統領如是想著,忽然大帳外一陣喧嘩。
“有刺客。!”
赫統領與麾下部將紛紛按劍而起,衛將離耳尖微動,拍了一下桌子,道:“別亂,先去保護太子,陛下身邊有人保護!”
“可是——”
“太上皇命你聽我的,不是嗎?”
赫統領猶豫了片刻,出帳令精銳將太子所在的帳子重重保護起來。而衛將離則循聲往刺客所在的地方走去。
這片扎營的地勢十分開闊,是以那些刺客都很快被發現,遠遠地能聽到閑飲的罵娘聲和刀劍交擊的聲響,而且那聲音正在慢慢淡去,想來刺客已經快要被擊退了。
本來有閑飲和陶書生在,刺客之流當是沒問題,但衛將離還是莫名有些憂心。
見左右情形混亂,衛將離轉身走向皇帝所在的大帳。
比之外營的混亂,此處要安靜許多;鸢雅咀黜,守護在大帳外的侍衛都如同石雕,見她來了,面無表情地行禮。
“皇后娘娘,刺客來襲,外面不安全,還請回營帳!
衛將離看了一眼那侍衛,問道:“陛下可休息了?”
那侍衛道:“陛下已休息了,皇后娘娘請回吧!
奇怪。
“好吧……陛下既然已經休息了,我就不打擾了!毙l將離作勢要走,余光瞥見那侍衛眉間稍松,突然猛地轉身沖入皇帝營帳內,一眼便看見一個陌生的黑衣人背對著她。
“來人!”
衛將離這一聲剛喊出,后頸便是一記沉重的擊打,眼前一黑便倒在地上。
背后利刃揮下的破風聲剛響起,便有一個熟悉的聲音道:“不要殺她!
“可是她看見了……”
那聲音繼續道:“沒看見,沒事,皇帝不在這兒,不要白白招惹別的麻煩,這次先撤退!
“但此女來路不簡單,為保萬一,不如……”
那聲音頓了頓,道:“準!
隨后衛將離只覺得脖子處被人按住,刺進去一根針樣的物事,隨即一片陰冷的感覺從頸側的血脈處蔓延開,混合著腦后粘膩的血腥,她很快意識模糊起來,最后只能從迷蒙的眼縫里看見一雙緙絲靴子從自己身邊走過,那身形極其眼熟。
……好像一個人。
……
“雪川,你心不靜!
月下松亭,一個老者,一個年輕人,一張棋盤,分明是恬靜的畫面,卻平白溢出幾許針鋒相對的氣氛。
“這便是徒兒不得遁入空門的緣故,六根總栓在他人身上,成不了佛,便只能墮魔了!
老者嘆道:“阮清沅雖迂腐了些,可你不該殺他!
捏著黑子的人笑著反問道:“師父以為,何謂該,何謂不該?因果業報,昨日他傷得人經脈俱斷,今日怎輪到他了,性命便要貴上三錢?”
“為師不與你強辯,只知此事是將離的決定,你又何必執著?”
白雪川目光平靜道:“師父不執著,圈養的墮入魔道,放養的以身飼虎。只是飼虎又豈是她所愿?她那般肆意放達,被人以萬民為挾,要她剔得一身逆鱗,入是非之地,爭些是非之人,師父便不心疼?”
老者再度沉嘆一聲,道:“為師又何嘗不明她的苦處,可正是因為明了她的苦處,才不得插手她決定的事!
“那師父又何必攔我?她為萬民,我為她,有何不可?”
老者凝眉道:“可你嗜殺成性,你可知劍圣一死,東武林大亂,又要生出多少是非!”
白雪川搖了搖頭,淡淡道:“我若真嗜殺成性,當要先盡誅殷氏皇族,何必與阮清沅過不去!
老者疑道:“你想到什么了?”
“師父教養我這些年,怎還不知我是個喜歡斬草除根的人?殺了一個阮清沅,躲在背后毒害阿離的人或早或遲就該浮出來了,阿離聰慧過人,應當也發覺了……”
說到這,白雪川忽然打住話頭,眼睛閉上,睜開時,眼底寒芒微動。
老者見他起身,心下擔心他又要對殷氏皇族出手,道:“你要去哪兒為師本不管,但你若要對殷氏皇族妄動殺機,為師必將你帶去苦海浮屠關上十年!
“不殺人,阿離遇險了,我去找她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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